卖鱼的女人
挤挤挨挨的顾客在遍贴白色瓷砖的浅水池中相中了一条鱼,手一指,卖鱼的女人就用戴着胶皮手套的手探入,悄悄接近,然后一把攥住那条鱼的颈腹部,狠狠地往水泥地面上砸去。任是多么活蹦乱跳的鱼,也略微摆动一两下尾鳍,就大张着嘴,躺着不动了——昏厥了。她就提拎着那条鱼,过秤、收钱,然后走到案台边,刮鳞、剖腹、剔骨,最后把那些分解好的条块,斩切成寸段。麻利极了,也熟练极了。
日益火爆的生意,累人,也喜人。她每天早出晚归,忙得不亦乐乎。
水池有三个。游动在里面的分别有鲤鱼、草鱼和鲢鱼。池中的鱼也就特别地精神抖擞,摆尾摇鳍,游过来游过去,激溅起朵朵水花。水池后面有两个案台。原先有一个是空着的,但后来她雇用了个黄皮寡瘦、老气横秋的帮手,站在那个旁边的案台后面,专门负责刮洗、宰切的事务。
连日来,在离她卖鱼处不远的一家杂货店旁边,总有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在那里做作业。那是她放了暑假的儿子,是她相依为命的调皮鬼,也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希望。
那天我去买鱼,见围了一大圈人在看热闹。有人高声叫嚷着。原来,一个买鱼人拿到自己的鱼后,说被调换成了死鱼,不要了。她的黄脸帮手却拖声拖调地说,明明就是自己选定的鱼,现在都宰杀洗切了,怎能说不要就不要?两人就争吵了起来。究竟被调包了没有?看热闹的人走上前,拨弄拨弄放在一个小盆中的鱼块,谁也无法辨别。即使复一下秤,因为已去除鳞鳃肚杂,也很难从重量上来进行判断。
黄脸帮手把鱼盆送到买鱼人面前,几乎凑到他的鼻尖,“您看,怎能不是您亲手挑选的?多鲜活!”“是呀!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被调换?”围观的不是老顾客,就是不愿意被耽搁时间、想尽快买到鱼的人。
众口一词,连要退换的买鱼人都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。
她走过来了,用左手背擦擦额上的汗,伸出右手,先用拇指和食指搛起鱼尾看看,然后又拨拨鱼头,正面看看,反面看看,最后果断地对那顾客说,是被调换了。您另选一条吧。转过头,她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帮工一眼。
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,包括那位自以为在替女主人赚便宜理应得到她赞许的黄脸帮手。
她抿抿嘴唇,一字一顿地说,我的鱼,我全认识。这条,刚刚死了。是我捞出来放在池边准备自己吃的。
人们不由得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女人,发现她脸庞白净、眉毛细长、眼睛亮、鼻梁直,卷曲的头发往后拢着,束了条花绢。虽然胸前系着一条黑厚的橡胶布围裙,却遮不住里面短衫的鲜丽和长裤的挺括,有着一种面对辛劳生活的美丽矜持。
那天,她儿子什么功课也没做,只是在作业本上画了一朵大红花,递给走过来查看的母亲。
卖鱼的女人笑了 。
——摘自《新民晚报》
(1)用“ ”画出描写卖鱼的女人勤劳能干的句子。
(2)为什么所有人都大吃一惊?
(3)从画“ ”的句子中你体会到黄脸帮手是个怎样的人?
(4)在文中的最后,有一小处对卖鱼女人的外貌描写,作用是什么?
(5)想一想,课文的最后,卖鱼的女人和她儿子会说些什么呢?